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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异后第一次回娘家过年,哥哥不留人,嫂子却亲自去宾馆接我回家

归家之路

除夕夜,我站在宾馆窗前,望着远处烟火绽放。电话铃声突兀响起,是嫂子王淑华的声音:"小翠,我来接你回家过年。"

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,像我突然怦然的心跳。

那年是1998年,我三十二岁,离婚后第一次回老家过年。国企改革的浪潮中,我所在的纺织厂刚刚经历了一轮下岗潮,我却侥幸保住了工作。

单位里的同事都陆续回家了,我却一直徘徊,不敢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四合院。

怕的不是别人的闲言碎语,而是哥哥周国强那张冷峻的脸。

哥哥比我大六岁,自小严厉,是我们家的主心骨。父亲常说:"咱们家有国强在,就像有了主心骨。"

我和前夫离婚的事,全家人都反对,只有哥哥一句话也没说,但他眼神里的失望,比千言万语都要重。

记得那天,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,母亲看见我红肿的眼睛,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碗热腾腾的面条。

父亲坐在那把已经用了二十多年的藤椅上,手里捏着一份《工人日报》,眼镜片后面的目光写满了心疼。

哥哥坐在一旁抽着"红塔山",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嫂子是个温柔的人,总是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个家的平衡。她悄悄地给我倒了杯水,轻声说:"小翠,日子总要过下去的。"

那天晚上,我听见哥哥和嫂子在房间里压低声音争执。"她自作自受,怨不得别人!"是哥哥气愤的声音。

"国强,她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啊。"嫂子的声音里带着恳求。

"娶了这么个男人,我当初就不同意!"

那之后,我便搬了出去,租了个一室户,一个人过日子。

下午四点,嫂子来接我时,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忐忑。

她穿着那件深蓝色棉袄,袖口有些磨白了。那是她结婚那年买的,如今已过去十二个年头。"你哥没说接不接你,我就自己做主来了。"嫂子递给我一双棉手套,"戴上吧,外面冷着呢。"

我接过手套,一时间鼻子酸酸的。这是母亲去年冬天织的,线头处还有她特有的收针方式。

一路上,嫂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家里的事。父亲的老胃病又犯了,母亲整天忙着给他熬中药。隔壁李家的儿子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,全家欢天喜地的。

"还有啊,你记得对门的刘大妈不?前段时间摔了一跤,现在还得拄拐呢。"嫂子说着家常,仿佛我从未离开过。

老家的四合院还是那样,门口的对联已经泛黄。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酸菜香。

父亲周长河坐在堂屋的炕上剥瓜子,身旁放着一台"红灯牌"收音机,正在播放评书。

看见我进门,老人家眼里噙着泪光。"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"他微微颤抖的手想拍我的肩膀,却又缩了回去。

母亲赵桂芝从灶房出来,围裙上还沾着面粉。她二话不说,忙着让我脱大衣,坐到火炕上暖和暖和。

"瞧你瘦的,在外面没好好吃饭吧?我刚蒸了花卷,还热乎着呢,你先垫垫肚子。"

我点点头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这才是家的味道,无论你走到哪里,都忘不了的味道。

哥哥坐在一旁看《人民日报》,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低下头去,仿佛我只是一个普通客人。

我悄悄观察着哥哥,他的鬓角已经开始泛白,眉头紧锁,脸上的皱纹比去年深了几分。

记得小时候,哥哥最爱笑,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。如今,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,被生活磨去了棱角。

不知是不是错觉,我总觉得他故意不看我,却又在我低头时,偷偷打量着我。

晚饭是一大桌子菜,有红烧肉、糖醋排骨、清蒸鱼,还有我最爱吃的四喜丸子。"过年嘛,要吃好的。"母亲笑眯眯地说。

饭桌上,父亲问我工作怎么样,母亲问我住的地方暖不暖和,唯独哥哥一言不发,只顾着低头吃饭。

嫂子是个好心人,不停地给我夹菜,还时不时地帮我圆场。"小翠啊,你看你哥,都这么大人了,还跟小孩子似的闹别扭。"

哥哥抬头瞪了她一眼:"谁跟她闹别扭了?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,关我什么事?"说完,又埋头扒饭。

饭后,嫂子拉着我到她房间,给我看她绣的十字绣。"这是我做的第三幅了,打算过年挂在客厅。"她笑着说,"你看这朵牡丹,像不像?"

就在这时,嫂子低声说:"你哥心里记挂你,昨晚我看见他翻你小时候的照片,那本全家福的相册都被他翻旧了。"

我没说话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。想起小时候,每次我犯了错,哥哥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训我,却又在父亲要打我时,挡在我前面。

"别难过,你哥就这脾气,死要面子。"嫂子安慰我,"晚饭后他特意留了碗四喜丸子,说你爱吃。"

这句话让我眼眶一热。那个表面冷漠的哥哥,原来还记得我爱吃的东西。

那天晚上,母亲拉着我的手,问东问西。"单位分房了没?领导对你好不好?有没有遇见合适的对象?"

我都一一应付过去。唯独当她问起:"你前夫他...最近怎么样?"时,我沉默了。

"妈,都过去了。"我轻声说。

母亲握着我的手,眼里含着泪:"苦了你了,闺女。"

夜里,我辗转反侧,睡不着觉。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,窗外偶尔传来鞭炮声。

我起身走到窗前,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。小时候,我和哥哥常在树下捉迷藏。那时的他,会背着我去集市买糖葫芦,会在我被欺负时挺身而出。

现在,我们之间却隔了一道墙。

次日是大年三十,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、放鞭炮。父亲早早起来,挂上了去年保存的红灯笼。

上午,远房的亲戚陆续来拜年,大家围坐在一起,说说笑笑。每当有人问起我的情况,母亲总是轻描淡写地说:"工作忙呗,单位看重她。"

我感激母亲的体贴,也暗自心酸。在老家这个小县城,离婚的女人总是被指指点点的对象。

邻居家的张婶拉着我的手问:"小翠啊,单位里有没有好小伙子介绍?你这年纪,不能再耽误了。"

我勉强笑笑:"有合适的再说吧。"

哥哥坐在一旁,冷冷地说了一句:"她自己的事情,她自己清楚。"

张婶尴尬地笑了笑,不再多言。

傍晚,院子里热闹非凡。父亲和几个老伙计围在一起下象棋,母亲和邻居大妈们包饺子、剥瓜子,孩子们追逐打闹。

嫂子拉着我一起剁馅、擀皮。"别理你哥那张臭脸,他就是心疼你。"她悄声对我说,"自从你的事后,他好几次半夜起来,在院子里抽烟,一根接一根。"

我看向院子的另一头,哥哥正和父亲的老友下象棋,眉头紧锁,一副专注的样子。

小时候,他总是能赢,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。可是现在,他赢了也不笑,只是默默地摆好棋子,再来一盘。

年夜饭上,父亲喝了二两汾酒,脸泛红光:"来,儿子、闺女,咱们全家团圆,一起喝一杯!"

母亲笑着劝阻:"老头子,少喝点,肚子不舒服。"

"没事!今天高兴!"父亲举起酒杯,眼睛湿润,"小翠这孩子命苦,那个王明磊打牌赌博,还欠了一屁股债,离了好!咱们家不差钱,闺女想干啥就干啥!"

哥哥猛地放下筷子,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。他起身走出饭厅,留下一桌子尴尬。

嫂子赶紧帮腔:"菜还热乎着呢,都吃啊!国强就这脾气,一会就好。"

父亲叹了口气,低声对我说:"你哥这人,就是死要面子。当初你结婚,他不同意,可架不住你一心想嫁。后来出了那些事,他虽然嘴上不说,心里比谁都难受。"

我低下头,不想让父母看见我的眼泪。是啊,当初要不是我固执己见,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。

饭后,我默默收拾碗筷。院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,欢声笑语传进屋内,与我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。

母亲走过来,拍拍我的肩膀:"闺女,别想太多。新的一年,会好起来的。"

吃完饭,我回房整理行李,决定明早就走。窗外鞭炮声响成一片,屋里却静得出奇。

收拾到一半,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,来来回回,似乎在徘徊。

推开门,哥哥站在走廊尽头,手里捏着什么东西。见我出来,他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,然后慢慢走过来。

"大过年的,你收拾什么东西?"他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
"我想明早就走。"我低着头说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哥哥站在那里,沉默良久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,递给我:"自己的家,来去随你,但这是你的压岁钱。"

我愣住了,哥哥从来不给我压岁钱。小时候,他总说我是"小屁孩",不需要这些。

"我都三十多了,不用压岁钱。"我推辞道。

"拿着!"哥哥的语气依旧强硬,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。

我犹豫着接过红包,感觉里面有些厚实。

哥哥转身要走,又停下脚步:"记得你上小学那年,有个男孩欺负你,我放学后等在学校门口,把他揍了一顿。"

这件事我早已忘记,但哥哥却记得清清楚楚。

"爸妈不在家的时候,我给你煮过方便面,还偷偷放了两个鸡蛋,你都忘了吧?"哥哥的声音低沉,仿佛在自言自语。

我愣住了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。那些被我遗忘的小事,原来哥哥都记得。

"那年你高考失利,整夜整夜哭,我坐在你门外,一宿没合眼。"哥哥继续说着,声音越来越轻,"你工作的第一年,厂里克扣工资,我悄悄塞给你二百块,你还以为是爸妈给的。"

我再也控制不住,泪如泉涌。这个表面冷漠的哥哥,原来一直默默守护着我。

"离婚不是你的错,是那小子不配。"哥哥声音有些哽咽,"在这个家,你永远有退路。"

说完,他转身快步离开,仿佛怕我看见他的眼泪。

我站在原地,泪流满面。红包里,除了钱,还有一张照片,是我小时候坐在哥哥肩膀上的合影。照片背面,工整地写着:"妹妹,回家。"

那一刻,所有的委屈、不解、心酸都化作了热泪。原来,在这个世界上,有人一直在乎着我,只是他不善表达。

回到房间,我把红包小心地放在床头,决定不再离开。这里是我的家,无论如何,我都应该留下来。

第二天早上,我起得很早。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,母亲在厨房忙活,父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哥哥不知去向。

嫂子看见我出来,笑着问:"睡得好吗?"

我点点头:"今天我想帮着做点家务。"

"好啊,正好我要蒸年糕,你来和面。"嫂子笑着说。

就在这时,哥哥推门进来,手里提着一袋东西。他看见我,点点头算是打招呼。

"买什么去了?"嫂子问道。

"菜市场有新鲜的鱼,我买了两条。"哥哥把鱼递给嫂子,然后对我说,"你不是爱吃糖醋鱼吗?让你嫂子给你做。"

我惊讶地看着哥哥,他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。

嫂子接过鱼,笑着对我挤挤眼:"你哥嘴硬心软,就这德行。"

哥哥板着脸:"胡说什么呢?过年吃鱼,图个'年年有余',传统习俗!"

我和嫂子相视一笑,看破不说破。

那天,我和嫂子一起在厨房忙活,切菜、炒菜、蒸饭。嫂子手把手教我做家乡的传统小吃——麻糖。

"你哥最爱吃这个,每次我做,他能吃一大盘。"嫂子一边揉面一边说。

我记得小时候,哥哥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,自己却说不饿。原来,他也有喜欢的食物。

中午吃饭时,哥哥尝了我做的麻糖,眼睛亮了一下:"味道不错。"

这简单的三个字,让我心里暖烘烘的。多年来,这是哥哥第一次夸我。

下午,邻居家的孩子们来串门,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。哥哥一反常态,坐在院子里陪孩子们放鞭炮,脸上难得露出笑容。

我站在一旁,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童年,那时的哥哥也是这样,总是带着我玩耍,保护我不受欺负。

晚上,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。父亲笑得合不拢嘴,母亲时不时鼓掌。哥哥坐在一旁,默默地剥着瓜子,偶尔也会因为小品而微笑。

这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,仿佛我从未离开过这个家。

就在这时,哥哥突然开口:"明天,我陪你去车站。"

我怔了一下:"我决定多住几天。"

哥哥看了我一眼,嘴角微微上扬:"随你。反正这是你的家,想住多久都行。"

那一刻,我知道,我和哥哥之间的隔阂已经消融。不需要太多言语,一个眼神,一句简单的话,就足以表达所有的情感。

次日清晨,雪下得不大不小。哥哥说要带我去镇上买点东西,我们并肩走在小镇的雪路上。

他的步伐很慢,仿佛在等我跟上。曾经总是快步如飞的哥哥,如今却学会了等待。

"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上学吗?你总是走得慢,我常常不耐烦。"哥哥突然说道。

我笑了:"是啊,你总喊我'小蜗牛',说我磨磨蹭蹭的。"

"现在想想,那时候真好。"哥哥望着远处,眼神有些迷离。

"哥,我下次休假还回来。"我说。

"嗯,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。"哥哥的声音融在雪花里,温柔而坚定。

雪落无声,覆盖了昨日的伤痕,也掩埋了我们之间的沟壑。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,我知道,无论生活如何变迁,家人之间的羁绊永远不会断裂。

在这个世界上,有一个地方叫做家,有一些人叫做亲人。他们可能不善言辞,可能表面冷漠,但他们的爱,却深沉而持久。

回家的路,永远不会迷失。因为有爱指引,有亲情照亮,有家的温暖在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