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情——爸爸（三）

爸爸也很痛恨学校霸凌。但那时情况好像不多。

有一次大约是三年级吧，有一个孩子是下放户（当年好像是城市里被排挤的那一派的名词吧）算是改造？反正下放到农村的，这个同学脑瓜很聪明，但是他也很牲口（打架敢下死手），打仗（架）很厉害。一次，跟我班一个女生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仗，他要拿铁火钩打人，要是打到身上，那都是见血见伤的，甚至重伤或死亡的。当时，爸爸非常气愤，后来是不是让他们家来，还是怎么解决就忘记了。反正爸爸对这个持凶器行凶的那个孩子非常气愤。当着很多同学的面儿，斥责那个男同学，那个男同学比我大一岁。

一次，一个女同学，她们家交不起学费了，4块5毛钱。就要退学，当时在学校不念书，这也是一个很大的事情，大家都知道了。但是后来我知道，是爸爸给垫付上了4块5。但究竟学校没有这个条件解决还是怎么的，我就不知道了。但是女同学仍然继续上学，是爸爸给他垫付的。他本人知道不知道，我不清楚。

谁对爸爸好，爸爸是记一辈子的。有一个和爸爸年龄相近的人，我叫他风叔。他和爸爸走的很近，经常时不时的来给爸爸量血压。有一次，我带回一块儿龙骨，很大生物的一块骨头（这是一种药材），爸爸把一个大的给了他，留下一块小的。但是风叔跟我们本家的一些叔叔，关系不是很好，见面甚至有时也不打招呼。

爸爸后来跟我说了和风叔的关系。为什么他和风叔走的这么近。（我也纳闷，风叔既不是非常出色的医生也不是很有学问的先生）原因是，我和姐姐是双胞胎，出生后，到生产队领口粮时，有的人想给一份，但风叔说那是两个孩子两口人，力主给两份，爸爸因此感念于他。（这是爸爸在晚年、在逝世前那两年告诉我的。）

我想爸爸可能是在他有能力的时候，都是要报恩一辈子的，他永远铭记的。（因为我忽然想起来，以前爸爸经常到他们家去剪头。是叫嫂子也好，什么也好，每次都拿5毛钱的烟去）当时我还觉得为什么要到他们那儿去呢？现在我明白了。爸爸在有能力的时候，就开始报恩。这我才知道。

不管如何，既然我知道这个真相，他有恩于我，有恩于爸爸。如果将来他需要我帮助的话，我将对他家进行有力的帮助，或者对他的后人，进行有力的帮助，把这份情传下去。

爸爸比较宽厚，记别人的好。有一次爷爷来了，我是好像是从中学放学吧，然后还有同村的人也也到我们家去了。爷爷吃完饭说，哎呀，酒足饭饱哇。爷爷走后，爸爸说，你爷爷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（并没喝酒），就是在外人面前说，吃的很好，招待的很好，我们很孝顺。

爸爸很宽厚，他没有说过我爷爷一次不好。

我后来知道，爷爷有时候做的太过分了。有一次我中学时候回家去。爷爷也坐在我们家炕上，爷爷对我说，你爸挣钱，都挣了一截柜子钱啦。爷爷走后，爸爸说，你爷爷说我挣了很多钱了。我当时没明白什么意思，我只知道我们家借外面很多钱了。

因为我经历社会的事情非常少，参与的事情也非常少。但是我知道，爸爸挣了好多年每月36块钱（或36块5）？一直到他办退养接班，30多年，工龄好像没长，因为我对钱心中没数。爸爸告诉过我退休金的钱数，我然后转眼就忘了。但是这次我回去的时候，知道爸爸退休金4000块钱，那就说这么多年才涨到4000块钱，那他退休的时候应该不是很多的。因为后来有一个同龄老师，退到7000多了。

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，看见爸爸挡着爷爷劝着。妈妈抓着小猪崽儿跟爷爷争执。说就是扔了也不给你。后来我知道爷爷要来抓小猪崽，妈妈就不给。因为妈妈出来的时候，什么也没拿，也没分。爷爷需要啥东西就来拿，需要什么东西就来拿，好像是理所当然这样的。因为爸爸每次回老家，都拿着粮食，拿着什么的，不空手。

爷爷后来娶的晚奶奶，和妈妈年龄相仿。我亲奶奶很早就故去了。

这我后来才知道，爸爸从来没说过，他也想要维持表面的亲情吧。因为我们家有一个照片儿，有一次妈妈告诉我这是我爸爸的亲妈妈，我才有点儿恍惚的印象。这回回去见到了，我突然想起来。

后来我回想起来一算，爷爷是过分了，36块钱，全家9口人，难道不吃不喝不花？但是爸爸从来没有埋怨过，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说过爷爷的不好。爸爸称赞过，爷爷写的毛笔字，小凯字也很漂亮。